这乌龙的江,将金山寺从世俗一侧推得如此远。
闹市里有嘈杂的风紧紧跟来,低落的是小舟,缓缓地摇晃。那些被刮跑的波浪,都装作听不见自身的哗然之声。
心情不敢轻言好坏,只是姿势低,低低地蹲着,随时准备起跳,登岸。
厅内的佛都默不作声,心无旁骛的蜡烛也疏疏落落地站着,偶尔点点头,虔诚的样子。
院中有主角,一座古塔,七八百年前的事了。它七层八级向外探出,神话故事里的情节压着,能漫上来的只有几缕身影柔曼的烟,围着它醒转。
都说平常心是道了,那么香火不需要烟熏火燎地着急,清清爽爽的。殿堂精致也可归属于一颗玲珑心,塔前观音阁和塔后大悲楼也可客串起这悠闲的时光。
只是挂着的横匾都标好了身价,有属于封笔之作的,有三次求索才写下的,状态都保持着特立独行。
还能将故事的纹理再推出许多重,那是寺外的古樟树。
它可以引经据典,从金榜题名说到喜结连理,仔细一想,热热闹闹谈着的是俗世里最美好的心愿。
说得连寺前的白鹭都入了神,成了假戏真做里的道具,无数挺立不动如省略号,只有风来来回回地走,停顿片刻,它们的神才缓缓降落。
再说回金山寺时,天色还亮,我回头看到它在水中倒影,它的虚与实。
远远,还能瞧见厅内的蜡烛摇摇晃晃,但把身段都放低了一大截,正见初心。
或许此时,我只能在回望中把金山寺打磨,把所剩无几的天色耗光,直到把彼此磨滑,在夜色中悄悄推远。
还能说点什么呢,缘起又离开,说爱别离,其实在佛发声之后,早已是后知后觉。